如果1月14日晚八点左右,百度首席产品设计师孙云丰出现在上海锦江乐园附近,双截棍爱好者霍炬也许会给他那么一下子,然后用略带北京口音的普通话说,“孙先生,你的风度实在欠了点。”霍炬,搜索引擎技术提供商银杏科高创始人。 14日一早,刚起床的他像往常一样打开苹果电脑,洗漱了下然后登录Twitter帐户,只见数以百计的程序员朋友发了疯似地推给他完全相同的链接。“我看到指向Google官方博客,心里一揪。”就是那条新闻,Google首席法律顾问宣布谷歌将有可能退出中国市场。 霍炬三天前从北往南开了一宿的车,1300多公里,到现在还有些头晕脑涨。他刚和夫人从北京移居上海,一闭眼好像还看得到白雪覆盖下的紫禁城。 又把Google声明一字一句浏览了遍,这位前DoNews技术总监告诉自己,房间里还有大量的行李需要收拾,而且“不写‘非技术博客’已经好多年了”。之后他出了趟门,去铁路物流公司提取托运的行李。出门时快正午了,离这位天津出生、北京成长的网人发布《Google、百度和谷歌的那些事》还有十个小时。 回到家当天第二次上网时,宿命一般他看到了孙云丰题为《Google市侩,我感到恶心》的网文。 作为一位优秀的程序员,他决定破戒“写一篇所有人都看得懂的战斗檄文”。截止北京时间1月16日晚6点45分记者发稿,《那些事》在互联网上被疯狂转载,谷歌的数据是“10200000”条搜索结果,百度也有“49100”条信息。网友们的普遍评价是:这是目前关于谷歌最好的一篇文章。读者诸君如未读过,可上网Google之 1月15日晚,深色牛仔裤的短发小伙出现在锦江乐园地铁站1号出口不远的咖啡吧,点了一杯皇家红茶,并低调地为记者叫了杯伯爵红茶,解释一切一切的前因后果。思路清晰,表达有理有节,略带些腼腆。 毫无疑问他是“纳斯达克的一代”:1998年起使用Google(www.google.com),七年后谷歌(www.google.cn)才登陆中国,这个搜索引擎最早几年是什么样,靠什么挣钱,哪一年推出什么新产品,眼神就没有离开过。“可以说作为最早一批用户,我是看着Google从初创企业成长为巨无霸的。”当然,百度他也清楚得很。 问如果谷歌真的撤离中国他的心情会是什么颜色,他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“.cn”。“我一直用.com的,用尽各种手段不自动跳转到谷歌页面”。理由很简单,包括他在内的无数“G粉”们都认为“.cn”是残缺的,委曲求全的。 这是条广为流传的桥段:奥美公关在谷歌刚落地中国那会儿曾给资深用户做过一次见面会,但以工程师、程序员为主的受邀者们事后群起批评谷歌做了太多表面文章,攻击标靶诸如,管理层津津乐道于把打印机的名字起成书法和尚,把会议室称为水帘洞,冰柜里的可口可乐换做王老吉。“但Google那种自由奔放的创新精神却全无踪影。” 霍炬曾给FT中文网、饭桶网、六间房等做过站内搜索业务,回顾李开复时代,他觉得谷歌通过与迅雷、新浪、天涯等网站合作谋求流量,走上了与百度无差异化竞争的道路。百度流量为王,从产品开发到收购行为都是围绕着流量做文章;Google让最被需要的信息最优先流动,青睐Analytics和Blogger这样的产生独特数据的产品,无畏任何政治和商业压力;但谷歌却先后两次妥协。 “我想要表达的是,人民恐惧的不是已有百度基因的谷歌的撤退,而是由于某种原因,在谷歌被离开后Google的页面将无法在960万平方公里上打开。”没有必要回避这样的事实,2002年当登录Google出现持续障碍时,国内科研院所、国防机构、中小外贸公司,无数人的工作与生活受到了影响。 霍炬说很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通过反向链接回溯转贴博客的网站,他发现除了海量的IT专业网站和技术人员,更大范围的普通用户群体也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对“谷歌门”事件的看法。“像篱笆网是一家已婚妇女做类似家具团购业务的站点,这里面不可能有什么极客,但很多人留言说就是喜欢Google。” 走出咖啡吧互相挥手告别,这个善良、单纯的程序员说,像笔者这样的文科生也许永远无法理解一个程序员对Google的情感,“你知道吗?如果Google被封了,其实和拆迁队强拆我家老宅没区别。”他说,两者值得捍卫的级别是同一级的,即最高级。 本刊实习生黄扬、王珊珊对此文亦有贡献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