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航班晚点，Elaine Chan从旧金山飞到上海时，已是凌晨。没睡几个小时，我们就在中信泰富见面了——这是两周前就约好的。她开了个玩笑：“我到现在时差还没倒过来，你千万不要问让我头疼的问题。”但我没打算让她感到轻松：“Elaine，你看这么多中国用户在使用免费安全软件，赛门铁克诺顿还能坚持自己的收费模式吗？”
Elaine Chan是赛门铁克消费产品事业部高级业务发展经理， 负责将美国总部的新产品与全球资源引进中国。她每年在美国与中国之间两地飞，跨越的是两个国度，两个时区，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市场。在美国，乃至全球，赛门铁克都是安全软件的第一品牌；但在中国，最大的安全软件企业却是本土的奇虎360——免费的。
安全软件的免费与收费之争，几乎已成为另一种形态的“中国国情”与“普世价值”之争。2008年，奇虎360打着免费旗号颠覆安全软件产业，仅用3年的时间，就从门外汉成为土皇帝，并裹挟着本土厂商瑞星、金山纷纷倒戈宣布免费。而另一方面，包括赛门铁克诺顿、卡巴斯基等在内的国际厂商都不以为然，继续坚守着全球统一的收费商业模式，这使得中国安全市场呈现极其怪异的一幕——本土免费模式对抗国外收费模式。
有了免费产品，收费安全软件还能在中国坚持下去吗？这个问题现在困扰着很多人。Elaine的回答是：别担心，尽管受到免费软件的一定冲击，但诺顿在中国一直拥有广泛的忠诚用户，美国总部也对在中国的发展感到满意。“要知道，免费并不是中国的创新，15年前，美国也有不少免费杀毒软件，但最终，美国用户还是普遍选择收费软件。”
Elaine认为，免费安全软件只能提供基础性的防护，有很大的局限性。赛门铁克进行的《诺顿网络犯罪活动》调查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。近两年中国的免费安全软件流行，但调查报告显示，去年中国有超过四分之三的成人遭受过网络犯罪的侵害，为全球第一大网络犯罪受害国，导致直接经济损失超过150亿。中国网络犯罪之猖獗，显示出普遍采用的免费安全软件并不值得完全信任。
尽管对在中国的发展前景充满信心，但赛门铁克诺顿目前所占据的市场份额，显然与其全球第一安全品牌的地位并不相称。 最近，赛门铁克赞助的美国大片《复仇者联盟》在中国上映，随之而来的，是它在中国市场掀起的一场“复仇之战”。
“今年，你会看到赛门铁克诺顿在中国的强势扩张力度。”Elaine说，“而且诺顿的安全防线将从PC延伸到移动终端。”今年下半年，赛门铁克将与国内某家电信运营商合作，在其定制手机中全面内置诺顿手机安全软件；此外，上半年在美国上市的诺顿 360 Everywhere很快也将引进中国，这是业界第一款多平台安全解决方案，可以同时为用户拥有的PC、Mac、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提供安全防护。诺顿正踏浪移动互联，进入“超PC时代”。
中原逐鹿，一边是以诺顿为代表的国际收费派，一边是以奇虎360为代表的本土免费派，究竟鹿死谁手？我在想，类似的一幕我们在IT业已看过太多。电子商务，曾经有淘宝的免费派大战ebay易趣的收费派；搜索引擎，曾经有百度的竞价排名抗衡谷歌的广告分列，很多人都曾坚定地支持其中一方，竭力捍卫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商业模式，相信不是东风压倒西风，就是西风压倒东风。结果，当其中的一方一统江湖后，大家突然发现一切却没能变得更好—甚至变得更坏。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愿竞争继续，不同的商业模式峰峦峙立。就像App store中，收费、免费的应用程序并存，这样收费软件才会精益求精；免费软件不至过于流氓。对安全软件的竞争，我抱有同样的态度。
最后问了Elaine一个问题：“怎样才能说服消费者，放着国内免费的杀毒软件不用，却要去买国际厂商的产品？”Elaine反问我：“眼下最具攻击性的火焰病毒是哪些安全厂商率先发现的？”我笑笑，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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